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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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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中和培雅下午放學的時間不相同,自從覃綏安通校之後,就比覃識早了二十分鐘。

今天接送覃識的司機請假,她和覃綏安坐一輛車回去。而從一中到培雅的路程又不只二十分鐘,這就導致覃識出校門之後還要等十分鐘左右。

鳴笛聲四起,擁堵的培雅南門廣場已經瀕臨超負荷。覃識對人來人往堪比春運的放學實況已經見怪不怪。

即便如此,她也不要待在校門內像囚犯一樣眼巴巴望著外面的世界,還不如大大方方走出來等待。

她穿過車流和人群,準備走到馬路對面省的司機叔叔掉頭,還沒有踏上人形道,肩膀猝不及防被人輕輕拍了拍。

覃識回頭,正對上一雙滿含笑意的狐貍眼。

眼尾上挑,雙眼皮深邃而精致,第一眼看到的時候覃識恍惚間還以為看到了覃綏安。

但很快就能發現不是。

這雙眼睛和覃綏安相比太妖了。覃綏安受了五官和氣質的中合大體上看上去是清冷至多是溫柔的。

而眼前的年輕男人雖然西裝革履一身矜貴之氣,配合著過分精致的五官風騷畢露,連看瀝青地面都像是脈脈含情。

根據覃識的經驗,在校門口打扮成這副樣子還主動叫住她的陌生人無外乎兩種身份,要麽是推銷補課機構的,要麽就是賣擦鞋噴霧的。

“小同學,你有時間嗎?”年輕男人笑瞇瞇地開口。

需要時間,那就是後者賣擦鞋噴霧的。

沒想到這人看上去家世優良,過的日子也不過是一團瑣碎,明明光憑長相就已經贏了絕大多數人,該有更省力高回報的工作才是。

這讓覃識忍不住面露同情,她是不會買噴霧的,所以不會讓面前這個男人蹲下來為自己賣力擦鞋。

既然如此,就該果斷的拒絕:“不好意思,沒時間。”

吃了閉門羹的男人毫不退縮,笑容未變:“我沒有惡意,就耽誤你一兩分鐘的時間。”

幫她擦鞋可不是只需要一分鐘嗎?

鍥而不舍的精神值得歌頌,但是覃識既然不準備買,就不會耽誤他的時間,於是依舊搖了搖頭。

連著被拒絕兩次的年輕男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尷尬,他微微屈身,好讓自己和覃識平視,看上去非常的自來熟:“你不認識我,警惕些也是好的,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,我是....”

“你是一名在校大學生,學校要求你們向廣大群眾推廣你們最新研發出的產品擦鞋噴霧,若不完成指標就無法獲得學分,對嗎?”覃識一把子打斷了他,將這套早就聽的倒背如流的說辭念了出來。

年輕男人明顯一楞,接著笑容明顯擴大:“我不是賣產品的,我其實是...”

“你在這裏幹什麽?”聲音帶著隱忍的怒意。

年輕男人再一次被打斷,覃識循著聲音望過去,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覃綏安已經站在自己身後。

他少年老成,很早就學會了面上不露山水,此刻卻明顯面色不善,眸色一片漆黑,明顯是動了怒。

下午五點天還大亮著,少年短發隨意的散在額前,周身都是融融的光。

覃識從來沒見過覃綏安這個樣子。就像是刻意收斂了鋒芒的刀刃,此刻微微露出半寸,才恍然意識到原來這不是一塊溫潤的玉啊。

覃識眼裏的覃綏安一直都是乖乖小跟班,今天突然有了一種吾家少年初長成的感覺。

明明年輕男人原本就是榮辱不驚的樣子,又比覃綏安年長,此刻看上去局促又謹慎,他的笑容早就收斂了,惴惴不安地看著穿著校服的少年。

“綏安,我真的沒有惡意,我就是想來看看你....”

覃綏安眉頭緊縮,冷聲打斷:“夠了。”

覃識就算是頭豪豬也該聽出這人並不是賣擦鞋噴霧的,並且和覃綏安之間有故事了。少女默不作聲,卻又上前一步,悄無聲息吃瓜。

明明覃綏安的不耐煩已經全都寫在了臉上,年輕男人還是堅持把話說完了:“我知道這幾年你和她最親,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成長的過程,就這麽簡單。”

幸虧覃綏安這次沒有再打斷,不然覃識都要替這個人著急了。

只不過他在說什麽啊,誰和誰最親,又為什麽要看覃綏安的成長歷程,這跟她又有什麽關系啊?

覃綏安似乎不欲再多說,拉起覃識就走。

少年的手掌寬大而溫和,已經有了可以保護人的溫度。

覃識下意識的回頭看,年輕男人上前了幾步,還是沒有追上來,滿臉的懊喪。

等上了車,覃識就按耐不住問道:“你認識這個人啊?到底是什麽事嘛?”

她快好奇死了。

少年的表情早就恢覆如常,溫和而鎮定的模樣,聞言只是輕輕搖了搖頭:“沒什麽。”

覃識不是死纏爛打的姑娘,覃綏安不想說,她如何八卦也不再追問。畢竟他連覃識都不告訴,就說明不準備告訴任何人了。

不過她還是要說幾句的:“都在三小姐面前有小秘密了啊,膽子真大。”

覃綏安笑了笑,眉間的陰霾一掃而光:“沒有小秘密。”

覃識故意冷哼一聲:“誰信吶?”

齊之淮在培雅門口一無所獲,還平白惹了覃綏安生氣,頓時焉頭巴腦的像個小雛雞。

他郁郁寡歡地上了車,才發現爺爺居然也特地跟了過來。

他垂頭喪氣地叫了聲“爺爺”。

雖已年逾古稀卻依舊背挺的筆直的老人,依舊氣場強大讓人平生敬畏,他點了點頭,只是說:“回去吧。”

那雙早就混濁的眼睛看向車窗外手拉著手遠去的少年少女,眼角有一滴瑩瑩的水珠。

覃識自那天起就再也沒有遇到在校門口攔住自己的男人,雖然特地留了個心眼,但也架不住高考前排山倒海的學習和壓力,只顧這自己眼前稀爛的數學作業了。

其實在覃綏安每天堅持的輔導之下,她已經大有長進了。原先考九十分都是燒了高香,如今大致也能穩定在一百零五分左右。

不過效果再好,久了也是會產生厭學情緒地嘛。

五一放假開始的前一天,覃識固執地抵住自己的房門不讓覃綏安進來,少女從門後露出半個腦袋,一字一句地喊到:“我!不!學!”

哪有五一都不休息的。

覃綏安一手抱著書,一手抵著門,因為用力而腕部青筋分明,他無可奈何地說:“讓我進去,今晚只有三道題。”

覃識才不相信呢,半個小時一道的壓軸題也算一題:“我就是不要!”

少女忽然加大了力道,猛地關上了門,一副怎麽樣也不會開了的樣子。

覃綏安在門口定了一會,才捧著書回到了自己房間。

覃識聽到少年的腳步徹底遠去之後,高興地在床上滾了一圈,倒不是因為今晚不用學習。而是她收到了宋修白的微信。

由於學業的緣故,他們進來的聯系大多短暫而破碎,已經好長時間沒有認真說過話了。

但是呢,宋修白邀請她明天一起去市圖書館學習。

對覃識而言,這不亞於網友面基,畢竟兩人除了最初在家長會的幾面,之後都只有微信裏有交集。

她假裝含蓄地猶豫了一番,才慢慢地打出:“好吧。”

她跳下床拉開衣櫃,對著鏡子試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,分別發給幾個好朋友和兩個姐姐征求意見,才最終選出了一套看似隨意實則暗藏心機的小裙子。

她無比認真地洗了頭洗了澡,又敷了一張面膜,為了第二天的狀態早早睡了覺。

覃綏安從樓下喝水上來,看到覃識房門的光已經暗了,以為她是這幾天學得實在太累,目光不自覺地柔和幾分。

覃識第二天下樓的時間是八點半,覃父覃母和幾個好友出門打高爾夫,覃問依舊去公司,覃聽沒有回家。因此只有覃綏安一個人在。

少女已經打扮得當,心情頗好地去廚房找早餐。

覃綏安的視線掃過覃識的著裝,問:“你要出去?”

“對呀。”覃識點了點頭,一邊哼歌,一邊倒牛奶。

“和駱藝?”

“三小姐的事,你少管。”覃識這麽說完,又忍不住想要炫耀:“和宋修白。”

面前少年的臉色迅速沈了下來。

覃識見狀連忙安撫到:“不是去荒廢時光,是一起去學習。”

覃綏安的臉色並未好處,相反更加陰沈:“不準去。”

少女瞬間不樂意了,把玻璃杯重重地放到桌上:“憑什麽?”

“你要是有不會的可以問我,不必舍近求遠。”

覃識不明白為什麽覃綏安突然對自己橫加幹涉,故意嗆聲:“可是我就是喜歡聽他講的。”

覃綏安面色很不好,但還是起身抽了一張紙巾幫她擦掉了手背上濺到的牛奶:“喜歡他怎麽講?我照著來。”

“哪哪都喜歡他,哪哪都不喜歡你。”

“知道了。”少年像是突然被抽去了力氣,垂下眼眸:“那你去吧。”

覃識一楞,知道自己說錯話了。他特地從住校改成走讀幫自己輔導功課,她非但不領情還這麽中傷他。

“覃綏安...”

少年起身離開,沖她溫和地笑了笑,只是輕輕說道:“我回房間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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